盱眙打造的《我不漂亮》是一部扣人心弦的短篇言情小说。故事中的主角齐思铭黎茗妍历经磨难和挑战,奋起反抗邪恶势力并寻找真相。小说以其跌宕起伏的情节和令人惊叹的视觉效果而吸引了广大读者的关注。男友从前总是不厌其烦地对我说:“你好漂亮。”直到得了抑郁症后,我无心打扮。他不再夸我,也不再每天早早回家。后来,他跟我说:“你再这样不打扮,我可是要出轨的。”。
第1章他只是愧疚
男友从前总是不厌其烦地对我说:“你好漂亮。”
直到得了抑郁症后,我无心打扮。
他不再夸我,也不再每天早早回家。
后来,他跟我说:
“你再这样不打扮,我可是要出轨的。”
1
齐思铭开这个玩笑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汤勺。
他在给我做鱼汤。
只因为他下班后,我说了一句“胃不舒服”,他便直直钻进厨房。
可现在......
“是吗?”我分心了一瞬间,切葱的手顿了一下。
刀锋偏离,我的食指被划出一道血印。
手不疼。
只有胸口偏左的地方微微阵痛。
血珠一滴一滴滴在案板上。
我抬眼,看着齐思铭挥挥手,拨开面前的雾气。
他依旧笑着:“对啊,所以你今天下午得好好化个妆,我带你去玩。”
“嗯。”
齐思铭听到我肯定地回复,开始滔滔不绝:
“好久没出去了吧。”
他看着我,又一脸愧疚:“也怪我,最近太忙了,回家也晚,害得没人陪我们妍妍玩。”
“我今天可特意请了三天假呢,专门为了陪你。”
话罢,他的脑袋便靠在我肩上。
以往这样,我会嗔笑着把他的头轻轻拨开。
而他会像只黏人的大狗一样,用额前碎发刺挠我的脖颈。
我躲一步,他便进两步。
最后后退无果,我被他一把抱在台面上,吻到天荒地老。
可如今不行了。
我病了。
我的反应变得迟钝,记忆力在下降。
就连笑,都觉得不自在。
2
饭后,齐思铭将我推进化妆间,他自己去收拾饭碗了。
握起化妆刷的那刻,我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明明距离我那些风光的日子,也没过多久。
我还记得。
曾经在这张梳妆台前,我刷刷扫扫自己的脸。
齐思铭总会站在我身后看我。
他会轻轻说:“你怎么这么漂亮呀。”
他的话异常认真。
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我确实是个普通人,我有自知之明。
甚至有时候会深深陷入容貌焦虑。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也认真地说:“因为我在被你爱着。”
听着我的话,他愣住了,眼神也逐渐变得越柔和。
爱我的事,齐思铭好像一直在做。
可是那句“漂亮”的话,我已经好久听到过了。
......
“怎么了?”
齐思铭早已换好衣服,站到了我门口。
他褪下西装,换上了休闲服。
我有些呆愣。
他还是那么好看,像一直停留在21岁那年。
我呢?
我看向化妆镜里的自己。
可即刻偏了头,不敢面对。
鼓起的痘痘,留下的痘印,还有稀稀散散长出来的雀斑和细纹。
28岁,过去六年。
我不仅生病了,还变老了。
“齐思铭。”
“嗯?”
回答的声音有些雀跃。
我不解,抬头便看到了齐思铭在低头看着手机笑。
“你很忙吗?”
我瞟了一眼他的手机。
却从他放下的手上看到微信聊天框的界面。
原来,是跟人聊天啊。
齐思铭这人向来严谨。
他说,害怕文字表达不清晰,所以安排工作时只会给特助直接打电话。
至于此刻,他在跟谁聊天呢?
他有聊天时都会笑得合不拢嘴的朋友吗?
我不记得了。
“不忙啊。”齐思铭笑了笑,大步向我走来。
他的下巴抵在我肩上,透过化妆镜看我:“呀,我们妍妍怎么都长痘了啊。”
“是不是最近我不在家,你偷偷熬夜了。”
他微微皱眉,但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低着头,乖乖回答:“没有熬,只是......睡不着。”
空气瞬间安静。
我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可最终只汇成一句“对不起”。
看我,还是这么笨。
把气氛搞砸了。
肩膀上突然有温热的触感。
我呆呆回头,却看到齐思铭低垂的眉眼,还有......湿润的眼眶。
“你怎么......哭了?”
我手忙脚乱给他拿纸巾,却不小心把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都弄乱了。
叮铃咣啷响着,滚了一地。
“欸......”我心里万分自责,刚想蹲下,却被一只手握住手腕。
齐思铭眼眶很红,但突然笑了:“妍妍,不先给我擦擦泪吗?”
“难道我还没有那些瓶瓶罐罐重要?”
“不是。”我抢答着,又赶紧把纸巾塞在他怀里。
但又想起我们是夫妻,我赶紧把纸巾重新抽出来,在他脸上按着。
“谢谢你啊,妍妍。”
他一把将我捞进他怀里,鼻尖耸动,划过我的耳朵。
我想我也不是那么迟钝。
不然耳朵为什么那么痒呢。
我是不是,也快要好了呢?
好了,说不定我就可以记起怎么化妆,我就可以......变漂亮了。
他也不会再用“你再这样不打扮,我可是要出轨”的话来吓唬我。
心情随之兴奋,我开心地偏头,想跟他分享。
可我看见,齐思铭的眼泪又掉下一颗。
他轻轻在我耳边说着:“对不起。”
3
心里的愧疚莫名涌了起来。
我知道他为什么道歉。
我曾经是红圈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律师。
那是我和齐思铭结婚的第一年,也是我们认识的第四年。
他的公司正在初创期,但因为合伙人的背叛出现了重大危机。
案件牵涉的人员广泛,紧张又棘手。
于是,我放下了手头的所有工作,周转人情,找同行帮他打官司。
那年,我俩没睡好一个觉。
可幸好,这官司打成功了。
但没想到的是,我出了法院就被齐思铭的仇人劫持。
他们误以为我是齐思铭的委托律师,威胁我,甚至拿着棍棒打我。
理智不清醒前,我都在平静地问他们是不是想要钱,我都可以给。
可那些人什么都不,只是为了泄愤,将我打了个半死。
棍棍到肉,拳拳出血。
我的牙齿被打碎了几颗,手也骨折了,痛到没知觉。
我被打晕,他们就拿水泼醒我,等我醒来,就继续打。
头发凌乱地散着,他们嫌碍事,就扯着我的头皮。
两个小时后,那些人终于住了手。
将破烂不堪的我扔在了齐思铭公司的楼下。
那时的我早已昏迷过去。
只知道醒来之后,我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去事务所上班,也常常分心。
心理和身体上的伤害双重打击。
我自知没法全心全意帮委托人处理案件。
于是主动辞了职,回家休养。
可那天被劫持的画面,被虐待的画面,就像是电影一样,一帧帧在我脑海里播放。
我怎么都没法忘记。
后来,齐思铭找到了那些人,也将对我做的一切都返还了回去。
坏人已被惩治,我却没变好一分。
反而我确诊了抑郁症。
对于这些事,我没多说,齐思铭也没多提。
已经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事情。
也成了他的一个心结。
这么些年,齐思铭一直陪在我身边,耐心照顾我。
他做得足够好了,可总是对我说着对不起。
4
犹犹豫豫之后,我还是开口了:“思铭,我可以不化妆出去吗?”
他偷偷抹了把泪,说:“当然可以了。”
......
齐思铭将我带到了游乐园。
我们一起坐上摩天轮。
摩天轮慢慢悠悠晃着,我的心逐渐静下来,眼睛随之闭起来。
就在最高点时,我冲破本能反应,想给他一个吻。
想证明,我有在努力走出黑暗。
可我一眼看到齐思铭的手机。
对面那个头像很可爱,很熟悉,我却有些记不清了。
那人说:
“你都照顾她这么多年了,再愧疚也都该弥补回来了吧。”
“何必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呢?”
齐思铭回:“嗯。”
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像要跳出胸腔。
我直起靠在他身上的头,强忍痛苦,偏头看向玻璃窗外。
他没否认。
原来。
原来......齐思铭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愧疚啊。
不是爱我,不是心疼我。
只是因为愧疚。
......
下了摩天轮,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
齐思铭拦下我。
我只说:“去趟厕所。”
我在人群密集处躲开了他的视线,径直跑向另一边。
人头攒动,我又变得迷茫。
就像当年被绑进那个黑屋子一样。
向人求助无果。
越紧张越害怕。
躯体化反应越严重。
我的手脚冰冷,天地都好像在旋转。
精力耗尽,我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后栽去。
“小心。”
5
半夜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
不是家,不是医院,也不像是普通的酒店。
像是游乐园的主题房。
我艰难爬起来,看见阳台处坐着一人。
“醒了?”
我警惕地捂住自己。
却看见那人站起来。
宽肩窄腰大长腿,头发还有一点点卷。
年纪却看着比我小很多。
他站在礼貌的距离范围下,笑说:
“我是游乐园的演出人员,看到你晕了,叫了医生后发现你只是低血糖。但又没人来认领,所以私自带你开了个房,你不会介意吧。”
我反应慢一拍,点点头:“好,谢谢你。”
“那你,慢走。”
谁知他又一声笑了。
“这儿住一晚可要不少钱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
游乐园的主题酒店一晚上可要几千块呢。
他又是演出人员,挣得都是辛苦钱......
我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想给他转钱,却发现早已没电。
尴尬蔓延。
他倒是很贴心:“算了,等你充好电我拿到钱再走。”
话落,他便又躺回了阳台的椅子。
许是怕我害怕,他将自己锁在了门外。
透过玻璃门,我看到他嘴边的一点火星子。
烟雾缭绕下,他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纪这么小,也会有需要抽烟才能缓解的烦心事吗?
我战战兢兢地睡在了里面,挨到了天亮。
谁知第二天醒来时,阳台外早已没了人。
房钱被付了,那个人却找不到了,前台说,他只是临时**的,今天就到期不干了。
我没想太多,也不知道齐思铭苦苦找了我一整夜,只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6
走上二楼的书房。
门被半掩着。
里面的交谈声清晰地传入我耳朵。
齐思铭重重叹气。
他说:“结婚这么多年,我好像和她早已没了**,可是......”
那边的人很快接话:“你只是愧疚,她帮了你那么多,你不忍心把她丢在半路不管而已。”
齐思铭没回话,只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墙。
我脑子不清楚,但却清楚地记得,那面墙上挂着我们的合照。
不是巨幅婚纱,是我们刚在一起随手拍的照片。
那是在大学,他总喜欢收集我的丑照,说:“可爱死了。”
我又羞又气,扑到他身上让他删,他却笑着按下快门。
于是这张无厘头的照片便出现了。
没有摆拍,没有征兆,却记录下我们最爱的时候。
可他此刻呢?
对着从前的我们,怀疑现在的我们。
对面的人不争气地说着:
“黎茗妍有病,有时脑子比正常人慢一拍,你自己也知道这些,你昨天为什么非得带她出去?带出去就能治好她的抑郁症?”
“齐思铭你能不能脑子清醒一点,现在的她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黎律师了,更不是她能不能工作的问题了好吗?”
“你治不好她,而她现在已经完全影响到你的生活,你做的这些够多了,你不欠她了!”
“你该想想你的后半生,为自己考虑考虑,而不是把你所有的精力和生命浪费在一个病人身上。”
齐思铭偏开头,好一会儿才吐出几个字:“我知道......”
我背靠着门,心里却痛得厉害。
这么多年,齐思铭也终于动摇了。
而我确实,会给别人造成麻烦。
那些本该自己消化掉的痛苦回忆,却一遍一遍折磨着身边的人。
其实,我也想变好,我也不想这样。
可是,我控制不住。
眼泪一滴滴滑到脸庞,落在我的手背。
如果相爱之后的结局是靠怜悯和愧疚在一起,那我宁愿一个人。
7
我静静退到楼下,坐在沙发里。
齐思铭从书房出来时,还在打着电话:
“我再试试打电话,看看现在关不关机。”
我抬眼看着。
视线相接时,他愣了一瞬间。
他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赶紧飞奔下楼。
“妍妍!”
我被他飞身抱住。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晚上,整整一晚上!”
我乖乖回话:“我晕倒了,住了游乐园的酒店。”
他的呼吸急促,抱我的力度很大。
他是在害怕,害怕因他的失职,把我这个病人丢了,不是爱我。
我警告着自己。
又对他说:
“我是身体生病了,不是脑子,你不用这么害怕。”
我赌气地挣扎出他的怀抱,再次坐回沙发。
齐思铭怔在原地,好像不习惯我的冷漠。
但他又转变脸色,对我笑着:“是,我们妍妍最聪明了。”
自我病后,情绪反复无常。
有时我自己也不知道干了什么。
齐思铭总是会和哄小孩一样哄着我。
但现在,也仅限于这样了。
忽而,一个电话响起。
他满脸不耐烦:“不是说了这几天的会都推了吗?”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齐思铭的脸色都变了。
他工作上的事,我向来不懂。
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安排,我突然陷入思绪。
病了的这段时间,我不愿也不敢迈出一步,压抑着自己。
而他呢?
他比我们刚在一起时更成熟,更稳重。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前进,除了我。
所以我才会是他一次一次低头想去弥补和拯救的人。
我们之间没有了爱。
所以我们的位置也早就不平等了。
现在的他看我,就如同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
可是明明之前,我也是人人口中所夸赞的“黎律”。
电话挂断,我的思绪也被掐断。
他蹲着身子,与我平视,又耐心嘱咐:“你好好休息,等我下班回家再陪你。”
他走了。
我坐在原地,但体内那股压抑不住的因子横冲直撞。
索性服下几颗药,径直出了门。
8
再次来到事务所时,我所有的淡然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无措。
几年的时间,实习生换了一波又一波。
从前的同事也有了自己的办公室。
如果我没生病,我也会是其中奔波的一员。
我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却被前台截停。
“您有预约吗?”
我将那张陈旧的工作牌拿出来。
却看到前台怀疑的眼神。
“抱歉。”
忽然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不需要预约。”
我转头,看到昔日的同事宁瑶。
心中百感交集。
“终于愿意来了吗?”
我笑笑。
她将我带进办公场所。
“我一直在等你呢,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回来,大家都说你不会来了,没想到......我还赌对了。”
她邀我入座。
其实说实话,在事务所,我和她并不是关系最好的。
甚至话都没说几句。
她对人并不会特别热情,也不会故意冷落。
所以当年,我才选择让她接手齐思铭的案子。
“欸,好巧,是你。”
眼前落下一抹阴影。
我抬头看去。
发现竟然是之前游乐园那男生。
宁瑶见我有相识的人,就先去忙了。
于是那男生坐在了我旁边。
他还是那副礼貌的笑容:“你也来找律师啊。”
我笑笑,摇头。
“那就是有认识的人了。”
我不多透露。
又想起什么的,赶紧拿出手机,说:“上次的钱,还没还你。”
他笑着通过申请,又与我闲聊。
而我也得知,他正在找法律援助。
“如果可以,我可以出点意见?”我试探着说。
......
向然恒说,他爸爸在一家公司工作,却被骗了钱,还被人打了,所以他来讨公道。
我给他说了一些印象中的案子。
越说越起劲,于是,我们转去了咖啡厅。
他这人好似天生有让人开心的本领,所以讲这些枯燥的事情也不会觉得乏味。
说着说着,天便黑了。
他提出要送我。
我犹豫之下,选择回事务所跟宁瑶告个别。
可我万万都没有想到,这一回去,我遇到了他。
那个与我同床共枕数年的人。
此刻在和我昔日的同事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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