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月的《破魂之局》这本书写的还是挺好的!主角是顾铭何勇,主要讲述了:望一春似水东流,独一人蓑雨行舟;酌一杯邀月浮白,歌一曲所谓何求。若医无仁心,商无良知,师无其表,仕无恒信,则公序良俗必错乱倒置,谁能拨乱反正,伸张遥遥难及的正义?是否只能行走在最深最沉的阴影里,才有机会揪出那些制造黑暗的鼠辈?唯有断其生机,暗夜方得光明!
第1章
夜色微暗,暮夏的炎热尚未散去,洒水车奏着单调的乐曲,自南向北缓缓驶过,清凉的水柱从底座排水孔里激射而出,焦热的路面不断升腾起缕缕水汽,带着热量重新回到空中。
交叉路口向东延伸的那条街道,还没能享受人工降温带来的凉爽,但路边的香樟树郁郁葱葱,树冠繁茂旺盛,层层叠叠地挡住阳光,只在路面漏出点点光斑,想来这些香樟没有遭受过“不幸”,自由生长多年才形成如此规模。
得天独厚的环境,使得道路南侧,已经停满了担心被烈日暴晒的私家车,往来的行人,也因树荫下的清凉,不自觉地放缓脚步。
一辆二轮电动车徐徐驶来,驾车人身着蓝色短袖制服,慵懒地瘫坐在座椅上,任由树间微风拂面而过,凉爽的感觉让他惬意无比,他轻轻转动着脑袋,仿佛想让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凉风的沐浴。
蓦然间,一道黑影笔直坠落,“啪”地一声,恰巧落在一辆轿车的挡风玻璃上,司机被吓了一跳,从座椅里弹了起来,定睛去看,竟是一滩浓厚黏稠的黄白之物,正顺着玻璃向下流淌,瞬间就污染成一片,他顿时莫名火起,抬手抠住锁扣,用力推开车门。
车门刚开启,就听见“呯”然一声巨响,那辆电动车刹车不及,已重重撞在轿车车门上,电动车的车身遭到破坏性解体,零件和碎片四处飞溅,那“蓝制服”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被巨大的惯性高高抛起,越过车门,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跌落地面,余势却丝毫不减,止不住地向道路中间滚去。
也该这人倒霉,恰在此时,一辆面包车疾速驶来,察觉到异常的司机拼命踩下刹车,但为时已晚,车头与失控滚来的“蓝制服”撞个正着,轰然一声,“蓝制服”如同一只出了膛的炮弹,擦着地面疾射出去,结结实实地砸中路旁的一只垃圾箱,箱体的金属外壳上,顿时现出一个清晰的凹坑。
“蓝制服”脑袋一歪,动也不动地趴倒在血泊中,接连“肇事”的两名司机赶紧跳下车,围着“蓝制服”察看了一番,便掏出手机救援。
“啧啧啧......”,观看视频的人都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这“蓝制服“被轮番撞击的惨状,隔着屏幕都让人觉得痛不可当。
曾倩轻轻点击鼠标,暂停了视频的播放。
“车祸见了不少,这么惨的,可真少见!开门杀加司诺克,活下来没有?“顾铭眼角快速抽动着,面露不忍之色,向三安里派出所的副所长何勇问道。
何勇讪讪一笑,“人是没死,也不知道什么八字,运势这么霸道!伍和平,城管执法二队的副队长,事故发生后送了急诊,颅脑严重出血,损害了中枢神经,医院里躺了快三个月,大夫诊断大概率是植物人了;家属一直在闹,说他是工伤,单位必须负责到底,别说植物人了,就是开了花、结了果,该报的费用一毛钱也不能少,营养费、慰问金,包括供养老人小孩的开支,都得单位掏腰包,于是城管分局就......”
“就怀疑这桩交通意外,不是意外?借此转移家属的注意力,撇干净自己的责任?”顾铭有点听明白了,打断了何勇的话,“交警定责,两个赔偿方和商业保险都能分担费用,对家属态度好点,就算过去了!要求立案侦查是几个意思?”
何勇搔了搔脑壳,“目前是按交通意外结的案。顾队,咱先别急着下结论,还有一段视频......小曾,你愣着干啥?赶紧放啊!”
电脑前的曾倩应了一声,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的视频,这段视频的画面质量要差一些,分辨率和对比度都略低,镜头还有些晃动,镜头里的景物稍有变形,顾铭扫了一眼,明白是手机翻拍的二手货,他抱着双臂,向电脑前凑近了些。
时间是12日上午十点零三分,街道上熙熙攘攘,路面很窄,人和车混行在一起,沿街的商铺早早开门迎客,架设在人行道上的早餐摊点,已经做完了生意,商贩们开始收拾桌椅碗碟;烈日当空,有些商铺撑起了遮阳棚,搬着货物忙进忙出,一番烟火气十足的小街景象。
何勇伸出手指,在镜头里出现的一个身影上点了点,顾铭微微点头,示意继续看下去。
那人高大魁梧,脑袋上扣了顶黑色的鸭舌帽,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不住地转动着脑袋四处观察,打量着沿街商铺,那些铺子里的老板员工们,远远见到他,便警觉地瞥上一眼低头干活,有人索性扭转过身子不去看他。
顾铭瞧得生气,轻轻“咳”了一声,曾倩会意,立刻点击快进键,镜头快速向前步时,“鸭舌帽”的身影,出现在画面的东北角,一名撑着红色遮阳路过的行人,与他擦肩而过,“鸭舌帽”扭头就去看,脚下却绊了蒜,一个趔趄,人已经跌跌撞撞地冲到了路牙前,为找回平衡,他赶忙伸长了胳膊,在一柄露天遮阳伞的伞柄上用力一撑。
这一撑不要紧,那柄露天遮阳伞大概原本就没锁稳,哪里吃得住这股劲,顺势便倒了下去,戳在砖缝里的伞尾立刻弹起,不偏不倚地砸在“鸭舌帽”的下巴上,他原地一个倒栽葱,摔落在哗啦乱响的桌椅堆里。
这还没完,露天遮阳伞倒下后,将一条牵引绳甩了出去,缠在了移动烹饪车的扶手上,硬生生将烹饪车横向扯了过来,烹饪车被凌乱的桌椅挡住去路,一只架在车上的油锅被惯性甩了出来,锅中滚烫的香油,劈头盖脸地浇在“鸭舌帽”的后背上,烫得他连抓带挠,一边惨叫,一边拍打着后背,不住地着地翻滚。
那犯了事的油锅,在桌椅间弹跳了几下后就要落地,“鸭舌帽”恰恰这时翻滚至此,油锅不偏不倚砸中他的脑壳,“鸭舌帽””瞬间白眼一翻,晕厥当场。
“嗨,我去!这家伙属油条的?顾铭抓了把凌乱的头发,腾地坐到电脑,两眼惊疑地凑近屏幕。
他抓起鼠标,把视频的进度条拉了回去,又细细看了一遍,“好家伙,马失前蹄,连滚带摔,伞尾这下抽的,下巴该断了!先淋油再上锅,‘平地一声雷’么?老何,这人半条命没了!”
“顾队果然火眼金睛!赵乾坤,城管分局的老人了,他这场祸事比伍和平要早一个多月,受损组织70%达到深二度烫伤,30%三度烫伤,当场就快没人形了,抢救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三周后才安全度过感染期,滚油灌进了呼吸道,把声带给毁了。问他情况,赵乾坤只能以笔代嘴,不过他一口咬定,是工作劳累过度,低血糖突发引起晕眩造成的意外伤害,绝对铁打的工伤,如今这副模样,就指望单位给养老了......”
“赵乾坤本人,从没有质疑过意外发生的原因?”顾铭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抬起脑袋,“这两桩事故从过程看,没有明显的人为痕迹!但考虑到当事人的社会身份,以及伤害程度来看,又确实有些蹊跷!”
“他们单位,包括我们所,都去问询过情况;赵乾坤回忆说,他低血糖发作时,典型的症状就是头晕腿软,当天也是如此,监控视频他也看了,本人没有提出过疑问,所以连治安案件都算不上......”
“质疑的是他们单位,这话就说远了,在赵乾坤之前,还发生过一起外勤人员酒精中毒的事故,也是差点送了命!半年不到,三起严重的意外事故,搁谁身上不得犯嘀咕?查海波,噢,就是他们大队长,来所里暗示了几回,怀疑是针对城管执法队伍、有预谋有计划的打击报复,威胁了执法人员的生命健康不说,还影响到城市管理工作的开展,几句话就上升到了敌我矛盾的高度,要求警方立案调查!”
顾铭沉吟了片刻,点点头又问,“酒精中毒是什么情况?”
曾倩从电脑桌前站起身,从文件柜里取出份卷宗,递到了顾铭手里,“桑斌,37岁,三队的外勤人员,今年二月二十七日,他在家吃晚饭时,喝了两瓶二两装高度白酒,很快出现剧烈的腹痛、便塘和呕吐,邻居发现后拨打了120,医院急救后抢回他一条性命,诊断是酒精中毒引发多器官急性衰竭,要晚送来十分钟,人就肯定没了。”
“酒精中毒?生化检测出异常成份没有?不到半斤的量就趴下了,是有点不对头!顾铭翻动着卷宗,卷宗里除了桑斌的个人信息表,还有一份医院开具的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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