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春的书真的好好看,这本《尔尔》的故事情节特别意想不到,跌宕起伏,特别吸引人,《尔尔》简介:我和裴延知相知相爱五年,他却亲自在陛下面前跪了三天三夜求娶丞相府嫡长女徐长歌。甚至要我以命换命,为她解蛊。我被困于东宫之内,只能答应为太子妃解蛊。后来我死了,他却疯了。
「尔尔!」
迷糊中,我听见裴延知焦急的呼喊声。
额头上传来阵阵热浪。
我大概是,吹了约莫一个时辰的冷风,染上了风寒。
我拼命应声,却仍然很虚弱。
听见他急匆匆跑过来开门的声音,然后蹲下将我捞起来,热度隔着柔软的布料传到我的身上。
下一秒,他有些自责的开口,
「尔尔,长歌又吐血了,你能不能,现在就去为她解蛊?」
在那一瞬间,我周身的温度骤降。
我真的累了。
于是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里。
喉咙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所有的质问和不甘都被堵住,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好。」
裴延知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发顶,动作里是抑制不住的欢欣。
那个曾说再也不会让我受苦受痛的少年郎,亲自把我再一次推入深渊。
他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
带到长秋殿内。
我停了下来。
我已经没有前路了。
裴延知递给我一盏热茶。
滚烫的热气透过细腻的瓷盏传递到我的掌心。
瓷盏时不时传来些微的蠕动。
比我额头还要烫。
我有些怕。
用另一只手拉紧了裴延知宽大的衣袂。
「别怕。」
裴延知语气轻柔,一点一点扯回了自己的袖子。
我抬起手,牙齿磕到了冰冷的茶盏边沿。
耳边,是裴延知殷切的嘱托,
「尔尔,一定要让长歌活下来。」
滑腻的热茶滚过我的喉咙。
滚烫的泪珠划过我的脸颊。
那我呢?裴延知。
我真的,会死的。
我一点一点将热茶饮尽,无助的沉默。
「小点声,把尔尔带到旁边的矮楼里。不要惊醒长歌。」
有咳嗽的声音响起,随后是裴延知充满担忧地叮嘱。
然后,我被下人带到长秋殿一旁的矮楼里。
冷森的气氛不断放大脑子和胃里翻江倒海地疼。
我忍不住蹲在地上,头抵在墙上,浑身都在颤抖。
我只能抬起虚脱了的手臂,撕下几块布料,叠好放在嘴里。
拼命地咬住布块,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会被笑话的。
我曾经在坊间传闻里极其得裴延知的宠爱,现在他们要是知道他为了他的的太子妃,让我以命饲蛊。
我就要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我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就像小时候生了病,娘亲抱着我哄睡的姿势一模一样。
我疼得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我死死咬着布料,舌根发麻。
为了不让自己晕死过去,我只能努力回忆。
回忆那些美好的过往。
我想起了小时候娘亲和爹爹带我去放风筝的场景。
风筝飞得高高低低。
娘亲和爹爹看着我眉眼含笑。
「尔尔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女娘,娘亲和爹爹最爱尔尔啦!」
阿娘,我好想你。
能不能,带我回家……
可是,我没有家了。
想起了师父在我学会解蛊的那一天,高兴地带我下山。
明明自己也穷。
那一日我却想要什么,他就给我买什么。
「尔尔聪慧,但不可为情所困,盲目为他人解蛊。」
师父,我错了。
徒儿不该,不听您的话的……
想起了我曾与裴延知以月亮为主位,我盖一块红布,他着一袭布衣。
在十八岁那年,一同拜了天地。
「神明在上,我裴延知此生,绝不负宋尔尔。」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不,不是现在这样的。
裴延知不会骗我的。
他是受人天底下景仰的太子殿下,可他曾经却为我织补衣裳,也为我绾发描眉。
他曾经说过的,此生绝不负我。
在我白发时,他抱着我哭了那么久。
那么高大的一个男子,却为我哭哑了声音。
那时他常常搂着我,
「尔尔,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尔尔,我想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你。」
「尔尔,待一切尘埃落定后,你一定会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的。」
而如今,为何他求娶了许长歌。
都是假的吗?
都是他骗我的,对吗?
我猛然睁开双眼。
却发现自己的眼前模糊,竟然可以看见窗外天光大亮。
我踉跄着起身,疼痛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扎进我身体的每一寸。
我的腿发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我只能手脚并驱,爬向门口。
就在手要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听见裴延知清晰的声音响在门外,
「徐丞相,若不是当年本宫以身试险,亲自测试了宋尔尔的能力,然后不顾礼仪,将她养在东宫之外。」
「徐长歌,活不过今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垂在空中的手落在地上。
那枚挂在我腕上五年的青玉镯碎了。
可是,还有什么轰然倒塌。
震耳欲聋。
以身试险……
所以,都是假的。
那些我所珍视的一切,什么誓言,什么恸哭,什么绾发描眉,甚至是月下的婚礼,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啊……
好疼……
说不清到底是蛊虫,还是裴延知的话语。
仿佛要狠命钻进我的心底。
我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窗外氤氲的华光。
「尔尔。」
裴延知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蹲下身,拿开我嘴里的布料,用指腹擦去我的泪水。
他的眼里满是心疼。
我挣扎着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中空的长银针。
足足有一尺。
「尔尔,你看看我……」
裴延知的声音有些哀求,用手握住了那枚银针。
我只是木愣的,也握着不松手。
银针划破了他的掌心,我用力一抽将它扎进我的胸口。
鲜血一滴一滴,落在搁置了八夜的瓷碗中。
「尔。尔。」
血滴碰壁,就像是在柔声呼唤我的名字。
「尔尔,你听我解释,我……」
我将银针从胸口抽出,随之而来,吐出一口鲜血。
我推开裴延知的胸膛,看着他粲然一笑,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的面容逐渐清晰。
看着这个曾经刻在我骨血里的少年,
我说,「裴延知,我们再无瓜葛。」
门外有人在催促,「殿下,神医说丑时是最好入药之时!万不能错过!」
裴延知松手了。
他走了,依然毫不犹豫。
只在门口回头瞥了我一眼,
「尔尔,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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